Monday, February 9,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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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夜里我读了三毛的文章《一生的战役》。从他父亲留字的日期来看,文章大约是我两个月大的时候写成的。彼时,流浪的足迹已然在荒漠里写下不朽回忆,她在华语地区应当有了相当数量的读者。然而,陈家一门书香,秉承的中华传统最是严格,因此说到最根本上的认同,父亲对三毛其实是吝啬的。我也是才知道,《不懂也算了》这个题目是来自于三毛与父亲的某次龃龉。文章是“游离伸缩”那一种,才情满目,但毕竟是奇突而欠周正,父女二人的心结,正应在了此处。三毛常自称小黑羊,对自己那温良恭俭让的一家人,总带些无可奈何的爱与歉意。我喜欢她说自己当年没有去混太妹做落翅仔进少年监狱,只是因为胆子小——爬格子是另一种形式的叛逆,有一些灵魂在本质上是躁动不安的。
  我不能很好地总结这种躁动不安的成因,而这种成因本身也不必然具有高尚性。比如丁玲这些左派作家奔赴延安的举动,贯穿始终的当然是一种逃离和打碎旧体制的激情,这在古今中外的革命事件中其实并不鲜见,至于了解、融入并解放劳苦大众,我以为这联系是牵强的,这种事业是不能靠激荡的灵魂去完成的。
  而反过来说,能打动人心的东西原也不必无懈可击。三毛的后一个《荒山之夜》,是与加纳利群岛上的山野村夫一起度过,朋友伊芙责备她不该和几个乡下人一起玩,说跟这些低下的人有什么好谈的。她在文章里轻巧地回击,说伊芙的优越感阻止了她进一步的见识。文章里透露的是与自然生命的亲近,这是她在城里那些律师、工程师朋友的生活里所看不到的——生命原初的东西,未经雕饰的自然情感,摘下有色眼镜所能看到的世界,人作为一个真实鲜活的人所体现出的所有品质。
  于是我大胆假设并且拒不求证:这种躁动不安是来自于人与自然生命的背离。这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亚当夏娃被逐出伊甸园那件事,然而宗教,我现在是不愿意谈的。敏感的人常常因各种契机寻到回归本心的轨迹,而外界的吸附与撕扯却从未有一丝停歇,这种拉锯战可能会产生一些建设性和一些毁灭性。    
  这种敏感性也许来自基因,或者有着同基因一样的神秘运作机理。总之,它像一颗定时炸弹,静静数着你的脉搏,然后“砰”。仿佛是注定的一样,在人生的某一刻,你就偏离了正道。

1 comment:

bones said...

我等着砰的一声,但可能,永远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