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硬盘的时候,看到了自己两年前翻着玩儿的小说。小说的篇幅不短,这项工程当然是半途而废了。而另一方面也因为翻译实在是痛苦的过程——作者用词浅显,意思也你也了然,可要译作自己的母语,你却发觉自己是如此笨拙,这大概是某种类型的近乡情怯。翻译可能是我会喜欢的一种职业,自由散漫如我,在很多方面都大大咧咧最怕麻烦,惟独对文字就不能不穷讲究。然而,也许也是出于这点,这份职业是我不能胜任的。
翻译的问题在于:语言是可以翻译的,但思路却不能,因而意境也未必能,幽默感也未必能……很多东西都不能。我很确信,翻译的过程是个损失的过程,最伟大的翻译家所能做的也无非是最小化这种损失。所以,当文章脱离其原作者的语言而以另一种语言为载体存在之时,某种东西已经毁灭了。我听说也有西文版的《红楼梦》和《三国演义》,这件事情我光想想就觉得欲哭无泪。“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真的,这个要怎么翻译?同样的道理,我们通过翻译小说所看见的那个雾霭苍茫的伦敦,会否也只值得英吉利人的一声叹息呢。从这点上来看,巴别塔在哲学上的意义一点也不比那颗苹果树浅薄啊。
6 comments:
翻译的对等虽然有些让人绝望,但许多人依然作出悦目的成绩。比如许渊冲就将杜甫的“无边落木萧萧下,无尽长江滚滚来”译成“The boundless forest sheds its leaves shower by shower ;The endless river rolls its waves hour after hour.”虽不能完全贴合原诗意境,亦不远了。
就看翻譯者對翻譯這項事情的“哲學”了。。。也許“忠實原著”此哲學從根本上就cancel out了“翻譯”這個東西,不過如果作為一種“文字切磋”的話還是比較有趣的。看一些大師的東西不能不歎息啊~
yier,你这个“哲学”的用法像是英语的用法。其实我想说,语言不通所导致的先天性文化隔阂,是生命中不可避免之耿耿长恨。
嗯。不過妳不也理解我的意思了麼?我寧願說,語言的局限性給溝通帶來無限可能的障礙──即便是講相同語言的人們亦難免於此。語言從“出發點”到“運用”無不存在著另人歎息之處。
嗯。所以那些灵光一现的心灵交汇,往往是超脱了语言束缚的。不过这对敏感性的要求也未免太高。
it's all desti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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