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他是个斯文儒雅的男孩子,戴眼镜,很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顺遂长成舒服妥贴的白领青年。去goole了一下他的名字,跳出来前几年里上外一等甲奖学金的名单,又某个论坛里有关此事的讨论。方才知道他在单亲家庭长大,家庭环境并不十分好,但成绩出众。相熟的同事和好友谈起他最近的工作压力和抑郁,大约就是他选择轻生的主要原因。初中的时候他在班里是不多话的学习委员,沉稳踏实,但并不是不可爱,也不是没有和女同学闹过孩子气的小绯闻。
我厌憎论坛里那些不明所以的指责,说不应该如此脆弱自私不孝等等。这些话不是一个隔岸观火的人有资格说的,如果一个人可以low到连生命都放弃,我们是不是应该怀有同情和悲悯,并检视自身呢?站着说话不腰疼是我见到人身上最恶劣的品质,偏偏那些自诩坚强达观的废物还要再三坚持他们粗蠢的论调,好像这样就显得自己多么有责任感多么孝顺似的,伪善。
我初中的时候读挪威的森林,曾经觉得是一本不可思议的书,并思忖一水之隔的日本人到底过着一种怎么样的生活。但随着成长,迷茫深深铺展在眼前,生命的轨迹渐渐与小说叠合,我自始才明白文艺青年们对村上春树的顶礼膜拜。木月的自杀成为难解谜团,而死亡染上桌球台和自动售卖机,染上镇纸,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也开始直面周遭的死亡,并让死亡滤过活生生的自己。
我记得那时候日子过得很单纯,只要念好书一切都美满,而我不费心机成绩都好过许多人——可怜做学生的最后几年里还是成了筛子里的沙子。他曾经坐在我斜前方,初一的数学老师有一次对习题答案语速过快,她说“对的打叉错的打勾”,学生里没有多少回过神来,而我和他左顾右盼,终于找到革命同志,一齐伏案偷笑不止。
这就是我跟他最亲密的一次接触,这竟然是我对他最后的记忆。
不久之前我在公子羽的blog上看见一句话:
卡夫卡说,地球上每多一个人,自己就多一份孤独。其实,世界上每少一个人,我们也都变老了。
3 comments:
亲爱的,你这初中同学是我大学同学...我也是前几天听说的,sigh
PW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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