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February 21, 2009

右保女没有理由不爱的一种腔调

  ……为纪念清华研究院导师王国维而修建的那座纪念碑,今天依然矗立在清华园中。陈寅恪在碑文中表达了这样的思想——读书治学,只有挣脱了世俗概念的桎梏,真理才能得以发扬。陈寅恪认为:包括他和王国维在内的任何人在学术上都会有错,可以商量和争论。但如果没有独立的精神,自由的意志,就不能发扬真理,就不能研究学术。在这个意义上,他说,我要请的人,要带的徒弟,都要有自由思想,独立精神。不是这样,即不是我的学生。
  事实上,丰富而深邃的中国历史。在那时,已然变成了农民起义史,阶级斗争史。而当时所谓的知识分子改造,也不乏粗糙。当许多知名的学者撰文表示与“旧我”决裂的时候,陈寅恪却坚持以自己的学术安身立命。
  他最终没有北上。

Thursday, February 19, 2009

Lost in Translation

  整理硬盘的时候,看到了自己两年前翻着玩儿的小说。小说的篇幅不短,这项工程当然是半途而废了。而另一方面也因为翻译实在是痛苦的过程——作者用词浅显,意思也你也了然,可要译作自己的母语,你却发觉自己是如此笨拙,这大概是某种类型的近乡情怯。翻译可能是我会喜欢的一种职业,自由散漫如我,在很多方面都大大咧咧最怕麻烦,惟独对文字就不能不穷讲究。然而,也许也是出于这点,这份职业是我不能胜任的。

  翻译的问题在于:语言是可以翻译的,但思路却不能,因而意境也未必能,幽默感也未必能……很多东西都不能。我很确信,翻译的过程是个损失的过程,最伟大的翻译家所能做的也无非是最小化这种损失。所以,当文章脱离其原作者的语言而以另一种语言为载体存在之时,某种东西已经毁灭了。我听说也有西文版的《红楼梦》和《三国演义》,这件事情我光想想就觉得欲哭无泪。“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真的,这个要怎么翻译?同样的道理,我们通过翻译小说所看见的那个雾霭苍茫的伦敦,会否也只值得英吉利人的一声叹息呢。从这点上来看,巴别塔在哲学上的意义一点也不比那颗苹果树浅薄啊。

Friday, February 13, 2009

  共享空间的标题始终没有改,一是找不到更好的替代,一是为着它的纪念意义。它并不是尾生的梁柱,而爽约的人并不值得去继续等待。所有痛彻心扉辗转难眠都成为一种经历,四女同舟何所望,几乎令很多人忘记,最初在张教主心口狠狠划上一道的,其实是红梅山庄的朱九真。

  那种神秘的联系已经消失了,或许它从未存在过。我很清楚我有将感情都诗化的倾向,那是因为少时太喜欢花花绿绿的读物——而这种倾向未必是健康的。我仍然看重文字的、精神的交流;翻阅十年前最爱的那本小说,仍然真切体会其动人之处。但我希望这一切都是真挚的质朴的,我不喜欢矫饰的感情。

  因此我不再喜欢这种委屈的隐忍的语气,或是散发馨香的祝福。你不是一个简单的朋友或故人,这其中有太多撕扯和伤害,这点你是清楚的,比别人所能想象到的更清楚。可是你始终可以保持用这么无辜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很吃惊。好像当初做出决定的人是我,不告而别的人是我,玩蒸发玩到登峰造极的人也是我。即使多年后重逢,当时那些无头公案,都是一句话交待都不需要有的。不,几个月前或者还有反复,如今我是不相信那些事情了。我厌倦了这种闲聊和分享,我感觉我的谈话对象是一个不知伤痛的没心没肺的人。对不起,对于一个确实为此虚耗了些青春和热情的人来说,这种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语气和态度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侮辱。

 

  不在msn上跟你说这些话,是实在不想又看到那些委屈的言辞,说什么对不起我又让你心情不好,而后匆忙下线,或其实是脱机或者阻止我。实际上,我心情好或不好,这些基本的想法是不会变的。你的遁去,无非阻止我把话一次性说完——遇到你不愿意面对或懒得管的问题,一走了之永远是最简便的方法。你是自由的人,你可以不爱,可以不要。但是毫无交待地一走了之,这样为人是不地道的。一边在网上愉快地征友一边诉说与我仍有感情维系,这样为人是不对的。

  在感情上,我也做错或轻慢过太多事,原本是没有立场评断别人。但在我所有七情六欲中,曾给予你的那一份是最深重的,至今不悔,无论你稀罕与否,这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不需要证明。而与这份感情相称量,你轻薄得像纸片一样。前年年底去找你或是因为一息尚存的希望,之后那些装作不经意的尝试亦是。如今对你和你的事情确实不再感兴趣,须知我并不是最残酷的那一个人。

  这是我能对你说的最后的话,看到也不必回复。

Thursday, February 12, 2009

人不是在一天之内变老的

  这是个持续的渐进的过程,它搜集的是一帧帧回忆,虽然有些耐不起消磨的情绪会随潺潺岁月无声东去。

  我没想过会有这么些人记得我生日,我以为我是容易被忘记的人,何况是蛰居多年。

  我小时候以为二十多岁的大人风生水起无所不能。而秋来春去,自己也混到这个年纪时,则看来全然不是这样。我脑子里的古怪问题并不比少年时少一分,我也无非仍旧是原来的自己。在无声的错愕中,一岁又过去。锦瑟无端五十弦,好诗也未必要明白其确实所指,无非是喜欢那醺醺然的味道,bittersweet。

  我很高兴我能遇到和记得一些人,我也很高兴我能被一些人记得。

  That's it. Thank you guys!

Monday, February 9, 2009

test

  某天夜里我读了三毛的文章《一生的战役》。从他父亲留字的日期来看,文章大约是我两个月大的时候写成的。彼时,流浪的足迹已然在荒漠里写下不朽回忆,她在华语地区应当有了相当数量的读者。然而,陈家一门书香,秉承的中华传统最是严格,因此说到最根本上的认同,父亲对三毛其实是吝啬的。我也是才知道,《不懂也算了》这个题目是来自于三毛与父亲的某次龃龉。文章是“游离伸缩”那一种,才情满目,但毕竟是奇突而欠周正,父女二人的心结,正应在了此处。三毛常自称小黑羊,对自己那温良恭俭让的一家人,总带些无可奈何的爱与歉意。我喜欢她说自己当年没有去混太妹做落翅仔进少年监狱,只是因为胆子小——爬格子是另一种形式的叛逆,有一些灵魂在本质上是躁动不安的。
  我不能很好地总结这种躁动不安的成因,而这种成因本身也不必然具有高尚性。比如丁玲这些左派作家奔赴延安的举动,贯穿始终的当然是一种逃离和打碎旧体制的激情,这在古今中外的革命事件中其实并不鲜见,至于了解、融入并解放劳苦大众,我以为这联系是牵强的,这种事业是不能靠激荡的灵魂去完成的。
  而反过来说,能打动人心的东西原也不必无懈可击。三毛的后一个《荒山之夜》,是与加纳利群岛上的山野村夫一起度过,朋友伊芙责备她不该和几个乡下人一起玩,说跟这些低下的人有什么好谈的。她在文章里轻巧地回击,说伊芙的优越感阻止了她进一步的见识。文章里透露的是与自然生命的亲近,这是她在城里那些律师、工程师朋友的生活里所看不到的——生命原初的东西,未经雕饰的自然情感,摘下有色眼镜所能看到的世界,人作为一个真实鲜活的人所体现出的所有品质。
  于是我大胆假设并且拒不求证:这种躁动不安是来自于人与自然生命的背离。这很容易令人联想到亚当夏娃被逐出伊甸园那件事,然而宗教,我现在是不愿意谈的。敏感的人常常因各种契机寻到回归本心的轨迹,而外界的吸附与撕扯却从未有一丝停歇,这种拉锯战可能会产生一些建设性和一些毁灭性。    
  这种敏感性也许来自基因,或者有着同基因一样的神秘运作机理。总之,它像一颗定时炸弹,静静数着你的脉搏,然后“砰”。仿佛是注定的一样,在人生的某一刻,你就偏离了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