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说人对死亡的恐惧在中年达到高点,盖因中年人将面对父母、亲友与兄弟姊妹的相继死亡。论及死亡,我认识相当多的人曾表达只愿死后万事空,灵魂或神识——这玩意儿最好是不存在,我真的羡慕他们的豁达与勇气。由此看来,对死亡的恐惧简直是自我意识过剩之人的现世报。
我还以为我恐惧死亡是因为不再有信仰。前日里听播客,知名穆斯林反贼开宗明义,说是世上大多数没有宗教的人其实都有信仰,颇是值得玩味。我在人生的前十几年里旗帜鲜明地毁僧谤道、嘲讽所谓的“沙漠一神(邪)教”,一是出于大学时代那非常不妙的团契经历,二是——又是——受到狗律的影响。我对此倒也不后悔,因为从中国到美国,我所遇到的很多教徒(尤其是华人教会中那些前天刚converted的)实在不怎么样。但我所以为的“代表美国先进文化”的狗律更为不堪——我合理怀疑我现在随便去本地最闭塞的教会找个最愚昧封建保守的教徒对谈,对方能给予我的尊重都比狗律要多。我从小受无神论教育但也是个emo人,在爱意激荡之际很容易达成《大明宫词》里小太平的状态:爱得最深的那个人本身就是一尊神。而狗律则如重重击打在我脸上的一个巴掌,告诉我以人间情爱作为信仰多么愚蠢可笑。当然要说爱得多深、伤得多重那也未必,我若在看清狗律为人后仍痴迷,也是一样愚蠢可笑。但我不再有信仰,因为我终于明白恋爱脑信仰无非使自己盲目,将自己与垃圾人送作堆。对此我虽以自嘲扛过,却止不住想起烦人的基督徒劝诫你时那句老生常谈:什么不懂基督的大爱,则小情小爱亦无所适从(大意)。
扯远了……总之当下我对死亡的忧惧、对人间情爱的虚无感、对去日无多(这事儿就是……也不好说)的感慨,似乎又将我指向一个自己曾矢志背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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