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turday, July 31, 2010

Some thoughts about religions

  我们不过是人类,而人类必然有其弱点。无论作为个体还是群体,人的思想行为都是易受操控的。我有个教授举例说,他后生时参与的某个大学团体,经常以计名投票的方式进行决策。如果想要决策被通过,他就把一定会选“赞成”的人放在最先,骑墙派次之,而铁定会反对的放在最后。反之亦然。这一招,他当然是屡试不爽。

  一个被操控的群体,加乘了众人的力量,因此就更危险。这种危险甚至不在于其主张的善恶,而是这种力量的本身,它对所有外在事物都存在着极大的威胁。这种操控识得七十二变,可以改头换面存在于各处。当我们说政府是“必要恶”时,其中就包含了这个概念。

  宗教的世界观建立在一个超然、非世俗的基础上,它的巧妙之处在于不能被证真或证伪,只能引起无休止的的争论。但这并不影响宗教的吸附力——因为信徒在实践宗教的过程中,会将自己的文化模式融入宗教体系中。而文化模式覆盖的范围太广,教育背景、阶级、职业、性别及当时的社会环境,都包含其中。因此,宗教在其发展沿革中,本身就吸纳了人类各个阶段的历史与文化。若是人完全不能在某种宗教中找到可取之处,或有感情上的共鸣,那反倒奇怪了。

  以一个世俗人的角度来看,很多宗教经典都有免不了神神叨叨。以前我一边读圣经,一边有基督徒再三强调,圣经各章节是作者“受圣灵感动”而写的,因此不可能有错,因为上帝是全知全能的。可是我眼中所见的,却是一个不断自圆其说、自我调整的过程。这说什么也要跟历史与文明的发展水平挂钩来看。随着时代的推迁,那个感动着诸作者的圣灵也从“很神神叨叨”发展为“有些神神叨叨”以至于“不那么神神叨叨”了。于是乎就会有人跟你说,你这么想是因为“信心不够”,需要“继续祷告”云云。这就成了一个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而我不认为所谓信心是可以独立于质疑、论理与解惑这些思想过程之外的。当然,教徒中很有多饱学之士,他们有很多悦耳的道理可以讲给你听。只不过绕来绕去,“信心不够”这点是逃不掉的,因为归根结底这还是鸡与蛋的问题。“信与不信,不可共负一轭”, 此言不虚也。

  而“信心”这个概念,是有操控意味的。人的思想与行为很容易受环境与他人的影响,而譬如祷告这样的宗教实践,是再有效不过的心理暗示了。这种心理暗示究竟是使人更接近他所寻求的真理,还是走向偏执,这很难说。因为“信心不够”这个说辞拒绝了批判性思考,众人的偏执不得互相矫正,而成为集体的偏执,危害性只有更大。各种教会互相看不惯而称异端,这样的荒唐事也是有的。恶事并不一定源于作恶的意图,很多恶事恰恰是由自信代表正义的人做出的。还有什么比一个超自然的力量“所赋予的权柄”更能使人有这份自信的呢?人是软弱的生灵,在生活中有所聊赖,总是会感到便宜一些。可是我情愿尽可能避免受其影响,即使内心不得安宁,即使诚惶诚恐,如履薄冰。

  基督徒说他们是被神“拣选”的。以我多年前那场噩梦般的团契经历来说,恰恰是不同的人出于不同的动机心“拣选”了这个神。他们之中有我这样的无聊的伤春悲秋的小文艺青年,有因为情商欠佳而无法被同学朋友接受的人,有缺乏自信的人,有缺乏爱与安全感的人和有很多爱和很多安全感可以给的人,有反叛主流无神论教育的人,有“何不食肉糜”的富家女。这种“拣选”不是神秘的安排,而完全可以追溯至这个人的性格与背景。因为人还是原来的人,所有那些活动,不过换了个名目的“团组织生活”而已。我想起我当日神神叨叨,面露诡异微笑的样子,是不是就和我们的父辈相信自己要去拯救地球上另三分之二受苦受难的人民一样。光这样就阴风四起,令人毛骨悚然了。

  最后我想说,这世界上是否存在神或是超自然的力量,某种主宰或造物,我不知道也不能知道,我其实希望是有的。以上种种都是人的软弱与罪恶,以及它们如何头换面存在于经书或仪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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